唐门唐伯仲猛地一砸掌:“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溜走么?”
正举棋不定之间,突然又有—负责联络探讯的飞骑来报,他神色慌张,脸色有些苍白,翻身跃下马来,便急切地道:“事有古怪,现在已探明从三个方向过来的人根本不是武林中人!”
众人皆失色!
麻小衣见这传讯之人是丐帮弟子,便喝道:“不是武林中人会是什么人?”
那人道:“是附近一带的无业游民,他们被连逼带诱拢作一处,分三个方向向这边走来的。事先他们每人得到了一两银子,同时给银子的人还告诫他们不单外传,事成之后还会再得—两银子,如果谁走露了风声,他们便会杀了谁全家!这些人本就是游手好闲之徒,所有家当加在一起也不过半两银子,如此只需走走路便可以挣钱的事,他们自然不会推辞!”
听罢,各大门派的掌门人心中震动不小!
显然,这是九幽宫的人设下的圈套!他们让这些根本不会武功的无业游民身上隐了兵器,然后向“空剑山庄”走来,势必会让群豪认定他们是九幽宫的人,群豪的力量便被牵制住了!
甚至,他们也一定算准了群豪为隐蔽性不会与这些人太接近,所以一时也不会识破他们的真实身份!
显然,九幽宫之人玩了一个小小的却很成功的计谋,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计谋,竟牵制了两千多人马!
华山派掌门人“飘渺剑”欧牧野恨限地道:“这些市井无赖,坏了我们的大事.不如杀几个泄泄恨!”
当然,这只能是气愤之话而已,如果连根本不会武功的人也杀,那与九幽宫的人还有什么区别?
就在这时,风雨楼简青门匆匆赶到各大门派掌门人相聚之处。简青门是代替房画鸥带领风雨楼的人来此的,风雨楼这次遣出的人有五百之众,人数仅次于丐帮。只是简青门不是一帮之主,辈份比麻小衣他们要低一些,所以一直未参与各种决策安排,而是安分守己地带领着自己的五百号人马守在险要位置。
现在,他不顾身份低微来见各大掌门人,显然有要紧主事。房画鸥不在此地,简青门在某种意义上说是代表了风雨楼,所以像麻小衣.天罗道长等这样的前辈仍是对武林后进简青门表示了足够的热情。
麻小衣道:“简公子,是否有什么事?”
简青门一改平日的玩世不恭,肃然道:“各位前辈,在下认为再这么守下去,恐怕也是徒劳无功,所以倒不如领军进入‘空剑山庄”,将能够到手的战果先拿到手,以免处处落空!
”
麻小衣奇怪地道:“你是突然之间有这种想法的吗?”
简青门沉默了片刻,道:“不,想法早些时候就有了,只是到现在才完全肯定自己的想法,在下不知天高地厚,斗胆直言,还望诸位前辈能够见谅。”
麻小衣低头沉思着,少顷、方转身对各大掌门人道:“我看简少侠的建议是有些道理的。”
还未等各大门派的掌门人表态,天上忽然响起“扑扑”之飞鸟振翅之声!
众人一抬头,便见有一只信鸽飘然落下!
麻小衣展信一看,神色剧变!
他将信鸽上的短信交与他人,缓缓地道:“我们中计了,太平门、江南霹雳帮、长空八连环坞.金雁镖局总局已被九幽宫的人灭了,这四个帮派上上下下全军覆灭,无一生还!”
犹如晴天霹雳,众人震惊至极,一时竟回不过神来!
第二章网中悟剑
少林因休大师沉声诵念:“阿弥陀佛!”沉痛地道:“九幽宫显然是借此机会转移了武林同道的注意力,然后对各帮痛下杀手!如果老衲没有猜错的话,遭殃的决不仅仅是这四个帮派!”
他的话使众人心中隐隐约约的疑虑—下子明朗了。事实一定是如因休大师所说的那样!
也就是说九幽宫根本就不会来救援寒梦这一拨人,而是乘武林同道力量与注意力集中在这边时,他们便突袭各门派!
而信鸽捎来的讯息中所写的四个门派,全是离这儿颇近的门派。也就是说,更远的门派即使受了攻击,一时消息还不能带到这边来!
众人心急如焚!又悔又恨!在这一场较量中,九幽宫显然已占了上风,群豪被他们耍弄了!
此消息一传开,两千豪士震惊至极!一种烈焰般的情绪在两千人心中迅速漫延开来!这其中不仅仅有对九幽宫的愤怒,还有对决策者的隐隐不满!
本是—直按捺情绪隐伏于各自位置上的人们,此时却也无心继续这毫无意义的事了!因为这—切原来是已在九幽宫的预料之中,他们所做的一切,全都白费了精力!
麻小衣心中极不是滋味,而其他掌门人又何尝不是口此?
简青门再次道:“各位前辈,事已至此,我们已不可能再赶赴各地去帮助九幽宫攻击的门派。而且如果真的那样做,也许对方又会借机调来人马,将无双前辈他们的人马团团围住,如此一来,无双前辈那一部分人马就很危险了。依在下愚见,应该立即赶赴‘空剑山庄’!
以免连那边也节外生枝!”
的确如此,以两千人对付寒梦的七八百人竟会损了—千多人,所以说不定还真的会有形势再一次逆转的可能,如果那样的话,那么今天各路豪杰算是彻底地栽了—个大跟斗了!
西瓜跑了,不能让芝麻也溜了!
当下众人一合计,两千号人马便向“空剑山庄”挺进!可在这样的情形下,虽然声势颇大,但众人心中并不轻松,就算全歼了“空剑山庄”的九幽宫教众,群豪仍是得不偿失了。
宁勿缺听着外边的“噼啪”之火焰舔着干燥柱梁的声音,心中忽喜忽忧。喜是为群豪而喜:总算克制了“针蚊”之淫威了,忧是为自己担忧。
现在,就算九幽宫的人不动手杀他。他们只要弃他不理而撤出这间屋子,不消多久,被焚烧的屋子就会轰然而倒,那时自己肯定会被生生埋葬于火海之中,群豪恐怕也无一人知晓了。
宁勿缺感到温度开始慢慢地升高了,四周木材之爆裂声清晰可闻!
于勿缺心想:“只盼无双前辈赶紧将对方杀败,好来救我!”但又一想即使“无双书生”
冲将进来,看守他的人只需把刀往他的身上一架,“无双书生”还不是一样的束手无策!不由又有些悲哀绝望,
外边忽然传来一种充满玄机之浩然剑鸣之声,其声清脆明朗,扣人心弦!
宁勿缺心中一动,暗道:“一定是无双前辈他老人家!唯有他才能将一柄剑使得如此惊心动魄!而且他所面对的人也一定是个绝世高手,才会使无双前辈将剑施展到如此出神入化之地步!”
宁勿缺断定对方肯定不是寒梦,因为他对寒梦的武功太了解了。
也许,是众人所说的九幽宫之大护法?
剑鸣之声不绝于耳,忽而高吭。忽而低沉,声声回肠荡气,声声扣人心弦!
宁却缺听傻了,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此刻身处危险的境地!
“这一剑,一定是‘天怒剑怨’。”宁勿缺暗忖道。“天怒剑怨”乃雄浑之剑招,唯有它才能发出这样气吞山河般的龙吟之声!
“这一剑,大概是‘抱残守缺’了。声音听起来欲断未断,听似过于绵绵却绵里藏针,无限杀机尽在轻声慢语中!”
“啊,这一剑定是‘刚愎一剑’了,如同惊涛骇浪般不可抑止,不可阻拦,剑气破空之声似已可追星赶月一一不!似乎连流逝的时光也可追回了……”
宁勿缺如痴如醉地听着“无双剑法”的剑鸣之声!他本身便对“无双剑法”娴熟得很,以至于从“无双书生”所使出的剑法之破空声中,剑身轻颤声中也能准确地判断出每一剑是什么招式!
宁勿缺的内力已是惊人,他的耳力自然也远高于常人。当他的全部身心都为剑鸣之声吸引的时候,其他的声音已再也无法对他产生干扰了!
似乎“无双书生”与绝魂不是在离他有十丈远的地方决战,而是近在咫尺,甚至是在他的内心灵魂世界中作战!
宁勿缺的全部身心已融入了这剑鸣声中,他以自己所有的感知、所有的器官去感受这剑鸣之声!
每—剑每一式都那么熟悉,每一剑一式却又都有些陌生!熟悉是因为宁勿缺练的也是“无双剑法”,陌生是因为现在使“无双剑法”的是“无双书生”而不是他自己!
宁勿缺心中突然掠过一道亮光:为什么同样—种剑法,两个不同的人使将出来,哪怕每一个手势、线路、角度、力量、方向等等全都一样,而所达到的效果怎会不一样呢?
这一个问题刚起,宁勿缺忽然又捕捉到一个重要的信息:“无双书生”两次用了“天荒地老”这一招,但前后两次给他的感觉并不相同!
他不由又想到:“是否同一个人在使同—套剑法时。也会因为时间,空间乃至心情的变化而变化呢?”
“那么,这已经变异了的剑法,还是不是原来的剑法?比如前后两次使出无双剑法中相同的招式,究竟是前一次乃真正的无双剑法之招式,而后者是走位了的,还是恰恰相反?”
或者两者都不是?
宁勿缺突发奇想:“也许,世间根本就没有真正固定的剑法?”
他自己都被这个古怪的想法吓了一跳!
但这样的念头一旦进入了他的脑海中,就再也挥之不去了!
他的思绪在飞速地运转着,已忘了自己的处境,忘了外面的战局,忘了外在的一切!
“无双书生”的剑鸣之声成了一种背景音乐,就如同托起宁勿缺飞翔的思绪之翅膀!
宁勿缺有些固执地想:“人们平常所说的剑法是由—招一式组成的。可事实上从这所谓的剑法一创成,它便以一种模糊的形式存在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