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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秦封手中搅着银耳汤,之前放在冰盆上冰镇过,这会儿凉滋滋的,喝下一口解热得很。

    “唔,我不想动弹,就不去了,夫君你去吧,我在家等你回来,有什么事你和我说就行。”

    谢栗用木勺舀了一口银耳汤喂进嘴里,被冰得一激灵,含糊不清的答道。

    “行,那我明天在取水那里记录完就过去,应该不回来吃饭,你想吃什么吩咐秋婶去做。”

    小夫郎不想动弹,秦封也不会勉强他。

    其实他自己也是偏向于栗哥儿不去的,这个天气,巳时也已经很热了,上山下山的跑一趟,某人身上又得长痱子。

    “嗯嗯,夫君你放心吧。”

    这个天气,没有人能拒绝一碗冰镇的银耳汤。

    当他一口接一口的喝完后,只觉得怎么这么少?一下就没了?

    “这些给你留着午睡起来喝,别冰太久,喝了肚子不舒服,这会儿就别喝了,吃饭去,秋婶做了你爱吃的蒸鸡。”

    小夫郎可怜巴巴的目光确实很难抵挡,秦封见状都忍不住要松口了。

    又想起某人之前多喝了一碗冰茶,结果肚子疼了一天的事。

    于是他拿起陶罐的盖子,顶着某人炙热得仿佛要灼伤手的目光,把剩下的银耳汤盖住了…

    谢栗:“……”

    嘤

    如果是别的方面,他还能纠缠一二,总能让某个“心冷如铁”的人松动。

    可事关自己的身体,夫君一向重视,上次肚子疼,夫君脸色都变了,少见的发了脾气,秋婶半个月没敢给他吃冰的。

    他知道今天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。

    其实比起冰银耳汤,他更不想让夫君担心。

    谢栗已经自己把自己说服了,可某人瞧着他委屈巴巴的模样,心下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这谁能抵挡的住?

    反正他不能。

    便把自己面前的碗推了过去:“我这碗不冰了。”

    谢栗:“!!!”

    开心!

    “谢谢夫君~”

    “谢什么,傻乐。”

    秦封等他吃完,把碗勺拿出去,顺便给秋婶说一声,今天中午晚点儿吃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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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饭后,屋外的温度比之上午更胜一筹,这个时候除了巡逻队的人,整个青山村在外头的人不超过一手之数。

    哪怕是家中缺菜缺粮,想要进山找点野菜的人,也得掂量掂量自是否能扛得住这火辣的温度。

    村头外约莫半里地的林子里,一个眼生的年轻的汉子匍匐在地上,眼睛死死的盯着某处,平静的压抑着自己的呼吸声。

    “吱!”

    一只山鼠进笼,年轻人欣喜若狂,连滚带爬的扑过去把笼子抱住,激动一下手都有些颤抖。

    笼子里的山鼠算不上肥硕,甚至有些瘦,扒皮去内脏后,可能都没有二两肉。

    即使如此,年轻人嘴里也泛起了口水,肚子咕噜咕噜的唱着空城计。

    这是他蹲了快半个月的收获!

    自从天气热起来后,家里的伙食一日比一日更差,刚开始还有些野菜,掺和着粮食,勉勉强强还能混个半饱。

    后面粮食越来越少,锅里就只有野菜了,野菜也不像是该开春时那样鲜嫩,入夏过后的老野菜味道属实算不上好。

    就这,他娘还得一大早就起,赶在别人前头去山上找。

    有主的林子他们是不能进去的,只能去无主的山头寻找。

    无主的山头没有人打理,杂草和野菜生在一处,路也没有,得自己摸索。

    到了这等境地,也别管什么老嫩,什么杂草了,只要没毒,统统摘回家吃。

    年轻人回想起昨天晌午吃得,野菜玉米糊糊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涌。

    就这玉米糊糊也不是天天都能吃的,是他娘见家里人都瘦得脱相了,咬牙拿出来改善伙食的。

    吃了这顿,他更馋肉了。

    上次吃肉是什么时候,他都已经记不得了。

    家里没有多余的银钱,他是知道的,根本拿不出钱买肉,哪怕隔壁村的秦槐就在卖肉,也只能在脑海里回想一下肉的滋味。

    村子附近的流民过了一波又一波,野菜都被挖绝了种,更别提肉了。

    可他肚子里实在是馋得慌,村子附近找不到,那就往远处找。

    到底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,他熟悉地形,运气也好,这几天没有被穷凶极恶,饿狠了啥都吃的流民抓住。

    一天两天三天,在孜孜不倦的摸索下,他终于寻到了一处山鼠洞,又蹲守了一天一夜,这才抓住了一只。

    把笼子塞到衣服下藏着,年轻人知晓这里是青山村的地盘,好在青山村的巡逻队不会出村,只在村口巡逻。

    他这才能抓住山鼠。

    有心把山鼠带回去给爹娘吃,但树根也知道村里人也都许久没有见过肉味了。

    这山鼠打死了拿回去,不会吱吱叫,藏在怀中不被发现倒是简单。

    可拿回家怎么吃?生吃肯定是不行的,村尾的刘老汉吃了山耗子,没多久就莫名其妙的死了,浑身的肉都烂完了,被村里发现抬出来的时候,肉都掉了一地。

    树根还不想死,看了刘老汉的惨样,就算死他也不想选择这样的死法,也太遭罪了。

    在家里烤熟或者煮熟都少不了烧火,现在村里一群闲汉就盯着谁家冒烟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