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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4n6小说网 > > 容器之中 > 第113章
    转眼间,这位姜家独女也已过了二八年华,上门说媒的倒也不是没有,可要不是穷困潦倒就是歪瓜裂枣,全都冲着姜家的钱财而来,一个个恨不得今天做了女婿明天就沽清生意、休掉丑妻,卷着财产一走了之。姜家能有今天的生意,自然不会被这些狗屎玩意儿糊了心眼,久而久之,给女儿物色婆家的心思竟也慢慢地淡了去。

    再说那姜灵芸倒也是个奇女子,年纪轻轻便已经接手了家中生意。不仅账算得门儿清,各种手艺活儿也都难不倒她。甚至还有传闻说她拜了城外义庄的两个赶尸匠人为师,学起了操纵尸体的法术,像是要接下这笔活儿,拓展姜家的业务范围。

    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,姜灵芸的爹娘也因为意外离她而去了。

    同样是失怙失恃,年纪尚幼的玉娘只能投奔亲戚。而已经成年的灵芸虽然不必投亲靠友,却不得不面临着另一种威胁。

    姜家的远近亲戚们找上门来了,他们打着主持丧事的名义在灵芸的家中长住,点检着姜家的产业与财产,然后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一张姜父的遗嘱,说是已经将灵芸许婚给了一个城里著名的痨病鬼。

    灵芸自然不肯答应,可事到如今,偌大的天地之间,已经再无人替她出头做主。于是那些亲属便择了一个黄道吉日,将灵芸捆了塞进花轿送往婆家——竟是连守丧三年的孝亲之礼都顾不得了。

    然而同玉娘的遭遇一样,那痨病鬼根本没有进入洞房就一命呜呼,摆在灵芸面前的命运一下子变成了两条。

    其一,为亡夫殉葬。

    其二,嫁给城隍,一辈子古观青灯。

    灵芸嫁与城隍的那天夜里,决湖城下了一场暴雨。有人信誓旦旦地说,那顶血红色的花轿在暴雨中进了城隍庙,而那些送亲的人再出来时,就已经变成了一只一只的僵尸。

    故事听完了,白典气得想骂脏话。

    这是什么阴间故事,这是什么阴间世界。变着花样吃绝户,怪不得叫做决湖城,城里的人只怕早就已经是活着的僵尸了。

    不过气归气,这个故事倒的确透露出了不少有用的信息。

    与灵芸有联系的赶尸匠应该就是六张角色卡中的一张,如果没记错,应该掌握在那个名叫齐飞丽的女见习生手上;

    任务中带走的新娘,既可能是灵芸本人,也有可能是其他女性受害者——无论如何,必须去城隍庙,那里肯定是这个副本的关键地点。

    打定了这个主意之后,白典抬头看向张强。

    “你能先送我去城隍庙吗?”

    他找了一个很烂的借口:“我有一个很好的姐妹在道观里,我有点担心。”

    果不其然,张强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:“你在胡说什么?快点跟我出去!”

    行吧,既然道不同,那就不相为谋。

    白典缓缓起身,准备先跟着张强走一段路,然后找个机会将他打晕留在安全的地方。

    然而还没等他们走出肇府的屋顶,白典突然发现远处缓缓地走过来了一只身材矮小的僵尸。

    第048章 合理

    张强一屁股坐在了屋顶上。

    ——再给他一个脑袋他都未必能够想明白, 刚才还乖巧听话的玉娘,怎么会突然间从房顶上滚落下去。而下面又怎么会恰好就有一只僵尸,扑上去照着玉娘的脖子就是一口。

    无论如何, 大祸已经铸成,被僵尸咬伤的人早晚也会变成僵尸。他颤颤巍巍地爬起来,再不去管玉娘的死活, 头也不回地朝着另一个方向跑远了。

    “人走了。”

    僵尸停下了啃咬,并后退两步,月光旋即照亮了它的脸庞——虽然皮肤是诡异的青紫色,眼珠子则是一片猩红,但他的确就是夏夷光——那个和白典组队参加训练的实习生。

    “谢谢,帮了大忙了。”

    白典爬起来活动了几下脖子,顺便将脑袋上摔松了的发钗头花什么的拔下来丢在地上。

    夏夷光沉默地上下打量了白典几眼,没有说话, 转身又要离开。

    “别走啊。”

    白典去扯他的衣袖:“别的队想要集合还没这么容易呢。”

    “不走会被你拖累。”

    夏夷光实话实说:“我是僵尸,你是人类。你跟着我,你会被杀;我跟着你,我会完蛋。”

    还真有道理。

    白典叹了口气:“那作为刚才的报答,我把我所知道的线索告诉你。”

    说着,就将陈家、肇家以及姜家的事捡重要的告诉了夏夷光。

    矮小的僵尸脸上露出了刹那的疑惑:“为什么帮我?我这么嫌弃你。”

    白典笑笑:“人不会因为被嫌弃就真的变成垃圾,但是小肚鸡肠、斤斤计较就有可能会。”

    僵尸沉默了一会儿, 突然通过队伍频道将一张地图共享给了白典。

    “这是我目前调查过的区域,没有城隍庙。”

    好家伙, 这么点时间,他把这座城的小一半都给溜达了。而且这些地方僵尸通行无阻, 那就意味着人类必须小心绕行。

    白典收下了地图,正打算再说些什么, 就看见小僵尸已经扭头走远了。

    唉,说到底还是嫌弃啊。

    白典苦笑了一下,依旧翻上墙头,坐回屋顶上。

    这一次没有人来说什么“成何体统”,他坐在透亮的月光下,开始剪掉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。当沉重的发饰随着发绺落在地上,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。